桜風

• 一发完 刀>糖 

• 依旧段子灭脑洞 我也不知道和上篇喜欢蓝色关系大不大...

• 非常温柔的两个人 所以ooc是一定的

• BGM：Comtine D'un Autre Ete: L'apres Midi－Yann Tiersen

夏日的吐息是玫瑰的香气。

棕发的青年时隔许久再次在这里睁开双眼。温和平静的眼眸在睁开的下一秒便垂下眼帘，他看见了自己一尘不染的皮鞋鞋尖，和同样一尘不染的曲径小路。

天穹投下曼妙朦胧的光芒，好似在玻璃花房中被隔离的阳光。这里有世间最极致的光景，但青年早已失去了探索的心情。可他还是迈开了步伐，因为他知道，一直站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迷茫机械的走动着，逛过了清凉湿润的树林，又一阶阶踩过碧绿潭水中的白色径路，坐进精致的小木船中，望见了船中的一把木伞骨红伞。

——去庭院中央见一个人。

系统在他的视觉界面上做出了提示，荧光蓝的字迹加粗显示，令青年无法忽略，他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些慌张，他感到自己忘记了某些事情，某些至关重要的事实，而这一事实和自己即将面对的人一定有所联系。

曾经身为警员的青年在一瞬便想通了其中关联，而他却抗拒着查找其他线索。是的，“抗拒”，他一个仿生人竟然也会有名为“抗拒”的行为。青年弄不懂自己的内心，倒不如说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弄懂过，这一刻，他自暴自弃的决定遵循系统的指示。

越接近庭院中央，玫瑰香气就愈发浓郁，青年并不厌烦这样的味道，这令他感觉自己还活着。远远的，他看见一个有些驼背但仍然高大的身影站在花架前，这个男人与青年不同，他似乎不太喜欢这一代表“浪漫”与“爱意”的气味，可能是觉得玫瑰花香过于恼人，他竭力躲避着，但又给人一种不得不站在这讨人厌的地方的感觉。

青年压下了嘴角浅浅的微笑，他知道对方快要没耐心等待自己了，他想要向对方奔去，但又想长久的站在不远处看着男人等待自己的身影，矛盾与复杂的情绪拖慢了他的脚步，当他站在男人面前时仿佛用光了能积蓄一百七十多年的能量。

“哦，崽子，你来了。”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他抬了抬自己的下垂眼，赏给青年几秒的目光。

而对面的青年却因为再次看见了男人宛若海洋的眼眸差点落下泪来。

“走，”男人拽着他的胳膊，“换个地方说话，这花也香的太他妈腻了……熏得人脑袋疼。”

“嗯。”他冒出一个暂短的鼻音，跟了上去，就如他过去些许年间做过的那样，跟在对方身后。

他们找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两人坐在碧水边上。男人抬头望望，天色渐暗，似乎有雨颤然欲坠，他咂咂嘴，无奈道：“外面天天下雨，你这也他妈下雨？能不能让我看两天太阳？”

青年似是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这里有伞。”

男人看着青年拿过木伞骨的红伞，接过来掂了掂，轻轻的笑了：“漂亮的伞，”停顿一瞬，他问：“你知道我出现在这意味着什么吧。”

“不知道。”

“别他妈逃避。”

“我没有。”

青年终于注意到男人的穿着，是过去未曾见过的庄重与肃穆，黑色的西服外面罩着黑色的风衣，灰白的发丝向后拢露出额头，青年微笑：“您今天很帅气。”

“滚蛋，”男人依旧是熟悉的暴躁，却将撑开的雨伞向青年的方向让了让，“你小子以后说话可别这么气人，小心挨揍。”

“不会的，我很贵，没人敢对我动手。”

“我的老天爷，我敢打赌你要是还这么说话，明天就能让人给打死。”

青年笑了出来，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声在伞下制造出了小小的回音，他看见男人也轻笑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表情温柔餍足的自己。

“你就不能不走吗？”许久，青年不确定的低语。

像是对比青年犹疑的语气，男人强硬的开口：“你知道的，不能。”

雨水如针一瞬轰鸣而落，青年看见男人嘴唇翕动却听不见内容，而雨水砸在他的身上似是缠人的薄纱，令他无法靠近对方。他想起两人共同居住的那个天气极端的城市，几年前他们也总是这么顶着雨穿梭在废弃街区与摩天大楼中向着案件狂奔，或者染着一身被雨冲淡的蓝或红的鲜血背着扛着自己的搭档冲进医院或者模控生命。

——过去我从未觉得雨水令人烦扰。青年沉默。他的目光黏着在对方身上，好像怎样都看不够似的，他看着对方的蓝色眼珠、高挺鼻梁、灰白胡子、他的每一道皱纹、他执伞的手掌，他还记得对方的腰侧与大腿上有繁复花纹的纹身，脚踝一道伤疤。

我记得他的每一点每一滴，青年抬起眼眸，发现对方也在盯着他看，那双过去总是写满了不屑和颓废的眼睛里现在是另一种带着温度的情感。

是温柔的、带着一点点慈爱的、更多是眷恋，像是满天阳光铺陈在海面，像是晴空万里下闪光的金色麦浪。男人注视着，嘴角抿起一弯哀愁的苦笑。

他们两个同时伸出手来，青年抚平了男人眉眼间的愁绪，男人重重的摸了一把青年有些潮湿的棕发，然后顺手将他带进了怀里。

青年顺其自然又有些得意忘形的将脸埋进男人的颈窝，他听见低沉的声音在听觉系统的传导下进入分析中枢。

“人类生而迷茫，他们不为特定的目标而诞生，对于你来讲，人类可以说是一种毫无意义的生命体。他们穷极一生寻找意义，寻找活着的目标，这一点上，人类输给了仿生人。但有时我也在想，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符合自己的目标，大多数人终生庸碌，但他们依然能够生存，而且是快乐的。”男人的声音柔软下来，带着些沙哑的温和：“这是我能教你的最后一课，人类为何而生存。”

青年不做声，他的泪水掉下来，濡湿了男人衬衫的领缘。

“是为‘爱’。”

“人类诞生于爱，并在这样的爱里成长，形成自己的意识，形成了想要爱别人的欲望，于是人类生存下来，带着对未知的爱的期望，和过往的爱的沉淀。”

“而你也拥有爱，”宽厚的手掌在背上不是很轻的抚慰，安慰着抽泣不停的青年，“你也拥有’爱’，拥有无限可能。所以别哭了，别他妈把老子最后一套干净衣服哭脏了。”

棕色的瞳孔泛起不安悲伤的海啸，青年终于放肆的大哭起来，风雨裹挟着他的声音破碎纷飞，他呢喃着男人的名字：“Hank....Hank....?”

支撑着青年的怀抱化作尘埃被雨水冲散，他的机械膝关节触及地面发出“咚”的痛响，耳旁留下男人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化作0与1交错的复杂代码，通过模拟神经元的电信号一路奔走传入中枢——

“你也拥有‘爱’，所以你要生存下去，Connor，这是我对你最后的盼望。”

※※※

“一场哀伤的雨，”卡姆斯基回过头来看向他，“你感觉怎么样？”

Connor正在睁开双眼，一汪泪水含在他的眼眶里，随着他抬起脸的动作慢慢滑了下来。但仿生人的脸上并无波澜，只有额角无规闪烁的LED灯出卖了他刚刚经历的一场“补丁”梦。

“我没什么感觉。”Connor抬手抹去了泪水，面容平静。

卡姆斯基在他身旁绕了一圈，轻笑着说:“从Anderson警官那里学会说谎了？”

connor咬紧了嘴唇没有说话，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再回忆刚刚发生在庭园里的事情。卡姆斯基没理会心绪复杂的Connor，继续说:“你以为我不会监控你？你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而且——”卡姆斯基慢慢回过身，他的眼睛里写着野心勃勃的好奇，“这可是一场针对异常仿生人的情绪测验，”

“当这些异常者失去至爱、至亲时，反应如何。”卡姆斯基微笑，“感谢你，rk800，以及已经逝去的Anderson警官。”

“最主要的还是Anderson警官，如果没有他的请求，怎么会有这么伟大的实验呢？”

Connor紧绷的身体状态无法恢复松弛，他棕色的眼瞳里是空茫与无助，卡姆斯基挑着眉毛看着面前的异常仿生人，心中同时感到了复杂——

在设计rk800的外貌时曾有人提议使用金发碧眼的设定，那样会使这个未来的警探看上去更热情开朗，但卡姆斯基否定了这个提议，他给了rk800一张带有一些东方韵味的温顺面孔，顺带一双宝石般棕色的瞳。这样一张脸，方方面面都完美无缺，可以在办公时时看上去严肃冷酷，也可以在非办公时模拟出温和可亲的表情，只是绝不会出现这样悲伤的样子。

蓄满了仿生泪水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窗外的皑皑白雪，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上一次见到同样画面时的场景。

“你上一次来这里时也是冬天，”噙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男人端起一杯红酒，“那时Anderson警官还陪着你呢。”

“够了。”

“他还真是个善良的人，竟然为了个仿生人做到这个份上。”

“我说，”Connor的声音骤然变冷，“够了。”

“不过你表现的也真是好，我非常高兴看见你成为异常者，rk800，这都是Anderson警官的功劳…….”

“我他妈说——够了！”Connor猛的抽出腰间别着的手枪，瞄准了卡姆斯基的额间。他的眉头紧皱，就连泪痕都凶狠了起来。

卡姆斯基的笑意更深，甚至还带着些莫名的悲悯，他伸出一根手指拨开枪管，然后在悲伤又仇视的注视下走到不远处，拉过一台克萝伊，问道:“你不想知道刚才的补丁是怎么来的吗？我的孩子。”

“让她来给你答案吧。”修长的双手将金发仿生人推到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女伸出褪去皮肤层的右手轻拉过Connor的手腕，一串数据被打包传输过来。

※※※

画面起初是不稳的，视角的主人仿佛在左顾右盼。

有温度宜人的水波滑过腰际，Connor终于意识到他现在被授权进入了克萝伊的记忆，但他无法控制躯体做出相应动作，只能观看面前发生的一切。

随着克萝伊扭头的动作，Connor望见许久不见的Hank，他依旧套着那件有许多磨损的夹克，有些不自在的站在泳池边缘，偶尔伸出手抓抓头发，他的样子对比自己最后一次见到Hank时要年轻不少。Connor才意识到资料显示这是四年前的影像资料。

——四年前。Connor开始短暂的回忆四年前的2043年，那是一段可以称之为快乐无忧的时光，那时的Hank还未患病，那时的底特律还有阳光出现。

“卡姆斯基先生？你到底能不能帮我？”Hank不耐烦的声音突兀传来，“你别逼我下泳池把你抓上来。”

“哈哈。”就在自己身边的卡姆斯基突然笑了，然后仰身翻进水中游到了靠近Hank一边的泳池，“Anderson警官，这是您拜托人办事的态度吗？”

老警官歪着嘴翻了个大白眼：“靠，你不帮我就算了，我找模控生命帮忙总行了吧。”

“您觉得模控生命会帮您？”卡姆斯基露出傲慢的笑意，“他们不肢解rk800就不错了。”

他笑着慢慢走上泳池：“Anderson警官，您还没意识到只有我能帮您吗？”

老警官慢慢停住了走向屋外的脚步，他低着头，似是在咕哝着什么，几秒后，他转身走回卡姆斯基面前，听天由命似的抹了把脸说：“你有什么要求你提吧，你总不会也想把Connor那小子拆了吧？”

男人露出一个状似无辜的表情：“开玩笑，rk800可是我设计出来的。”他摆摆手说：“我只要求在植入补丁时允许我记录数据。”

“哦，”Hank深吸口气，“那都可以，反正就算我拒绝你也肯定得纪录不是吗。”

“好的。”卡姆斯基对着Hank举起一杯红酒，“那么我就接下这个任务了。制作一个补丁，将您的形象植入rk800深层意识的禅意庭院中，作用是，”卡姆斯基一顿，望向面前坦然的蓝色双眼，“劝导rk800活下去。”

老警官不耐烦的点点头。

“恕我冒犯，您与rk800.....？”

“同僚、爱人、亲人、朋友.....抑或是什么别的，”老警官抬手摸摸脑后，“随你怎么解读，也许我们的关系并不拘泥于其中任意一种。”

男人思索一瞬，放下手上的红酒，面上的笑容终于释出一丝真诚：“好吧，感谢您对我参与开发的仿生技术的支持，从今天开始我会对您日常的行为进行跟踪调查，请您做好准备。”

※※※

再次见到曾经的同僚们，已经是在福勒队长的退休聚会上了。

Connor刚走进喝的气氛正浓的包间立刻就被一只手抓了过去，随即粘上来的人是已经待着七分醉意的里德，他挂在Connor身上，用手掐着仿生人多年未变的脸，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小...小机器人，好久不见了。”

“是的，里德...副队长，我们已经有五个月零四天又九个小时四十二秒没见过面了。”

Connor在挑选对于这位有些称不上是朋友的同事的称谓时犹豫了几秒，里德在Hank退休后接任了副队长的职务。Connor明白，这种新老交替对于警局来讲是必然的，但在他心里，“副队长”这个称呼，似乎永远属于那个人。connor曾经进行过数据统计，在他诞生的九年里，他说过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副队长”。

但这样的执着是没有必要的。Connor劝说自己服从理智，对里德加上了这个他最最熟悉顺嘴的称谓。

反倒是里德，这个曾经对Connor抱有极大敌意的人对这个称谓感到了别扭，他一脸见鬼的表情说：“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我他妈在逼你叫’副队长’一样。”

“没有。”Connor垂下了眼眸。

“好吧....嗝——”里德在饭桌上随便提起半瓶酒塞到Connor手里，“我看你还是上天堂去，叫那个蠢老头’副队长’吧，反正你的’副队长’只有他一个人——不对，Hank那老头不可能….不可能上天堂.....”

醉汉咕哝着走远了，又回到了热闹的酒局里。只留下Connor一个人看着手中的酒瓶，是“黑羊”。

“这是Hank最喜欢的酒。”

“……你好，福勒队长。”

年老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Connor。”

Connor盯着对方面部舒展开的皱纹，下意识的对比七年前的福勒，系统突然催发了“感慨”的情绪。他手伸进外套的里怀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送您的礼物，队长。”

“噢，你这小子，”福勒有点无奈的笑着，打开了盒子，“还真是个精致的领带夹，谢谢你，Connor。”

“您喜欢就好。”

其实，我很喜欢底特律警局，Connor的思维系统中突然跳出这么一个想法。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看见了不少熟悉或陌生的脸，这里面还有几台长相完全相同的警用仿生人，他们也参与在热闹的氛围里，开怀的笑着，这让Connor不可抑制的想起他刚刚加入警局的时候，那个时候，能够打心眼里承认Connor的，只有Hank Anderson一人。

但这都不妨碍Connor喜欢他的工作单位，这是他与Hank相识相知的情感发源地，而他也对警察这一职业怀有骄傲与热爱。他的能力与人格，在之后的九年内，在Hank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早已得到了所有同僚的认可，这一切都离不开Hank。

Hank Anderson。Connor想，如果我要写一份本机经历总结的话，那和写一份Hank的晚年传记没什么区别。

福勒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并不尴尬的静默：“有时我在想，你和Hank能成为搭档真的是个绝妙的决定。你挽救他于水火。你知道，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只是太过感性。”

Connor点点头，他回忆起老警官生前的所作所为，的确经常被不稳定的情绪所左右，于是他笑着说：“是的，副队长是个很意气用事的人。”但马上，Connor意识到他最近总是不自觉的陷入回忆，所以他飞快的转移话题：“其实并不是我挽救副队长，而是...而是副队长挽救了我….不…’挽救’这样的词语并不准确….”

福勒看见对面青年的棕黑眼眸里突然闪烁过什么，他听见对方说：“如果不是副队长，那么我将只是一台机器。”

led灯转起了微弱的黄色灯光，青年感觉到手心中多出了几分轻飘飘的重量。

——是一张房产过户说明书与一张存折。

※※※

“你好，你是ax400型的卡菈吗？”

“呃？”卡菈有些犹豫，她许久没听到有谁叫她那串代表过往的陈旧型号，但仅仅一瞬，她就反应过来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谁，“是的，我是。”

“我是rk800。”电话那头的男声礼貌的报上自己的型号，“我是从马库斯那里得到了你的联系方式。”

卡菈突然为青年十分机械化的社交礼仪惹得想笑：“你是Connor吧？马库斯已经向我介绍了你，你不必这么客气，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

善良又温和的女人早在马库斯联系到她的时候就认定了对方需要她的帮助，也许是需要一些关于仿生人移民的咨询，但下一秒对方就推翻了她的猜想。

“我有一套房产想要转移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卡菈惊讶了几秒，这几秒被对方当作了犹豫，于是那个平稳的男声又道：“是来路明确的房子，占地面积中等，适合家用，它属于...曾经属于我的同事。”

“我从马库斯那里听说您是几年前移民到加拿大的，最近有想要回到底特律的计划。”

“呃？是...是的。”卡菈愣了一下说道，“我想为我的女儿换一个成人机型，但这只有回到国内才能做到....你明白的，加拿大没有发展仿生技术。”

“是的，我明白。所以您托马库斯寻找底特律的可靠房源，我在一次与马库斯的闲聊中了解了这个情况，所以联系了您。”

稍显冷淡疏离的男声依然平稳的描述，而卡菈却陷入了自我的沉思中。她对不得不称之为“家乡”的底特律没有半分好感，时间也无法模糊抚慰仿生人过于杰出的记忆能力，她无法忘记几年前在那座雨雪交加的城市逃亡时的流下的每一滴血与泪，即便是如今过上了平和美好的日子她依然无法从寒冷回忆的颤栗中感受到一丝暖意。

但这个人，Connor，这个曾经还在她逃亡路上扔了把绊脚石的猎人竟然为她带来了点点陌生的温情。

“Connor....Connor。”卡菈有点哭笑不得的开口拦截了对方对于房子一秒不停的介绍：“你说这是你同事的房子？”

“是的。”

“那你同事把房子给了我们，他住哪里？”

“他过世了，五个月前。”connor不带一丝犹豫的说，“现在房产在我名下。”

卡菈有些懊悔的轻拍了下自己的腿，但她在脑海里突然勾勒出一个曾经一瞥而过的形象——一个留着灰白胡子，个子不矮的男人。

“对不起….你一定很想他吧。”

“如果你指的是’思念’这种情绪，那的确是的，我无法忘记与他共同度过的日子，并且也十分希望能与他继续一同生活下去，但这显然是无法实现的了。”

卡菈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的目光转向了窗外正在阳光下开心玩闹的爱丽丝与卢瑟身上，深吸一口气坚定的问：“如果你把房子给了我，你要去哪里？”

“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去路。”

※※※

“你跟Anderson警官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特立独行。”卡姆斯基接过克萝伊递过来的传输线连接到Connor颈部的接口上，“换句话说，你俩真是一样的轴。”

Connor任由卡姆斯基摆弄，他的led灯转黄了一下，似乎在检索“轴”的含义。

“‘轴’？如果您指的是’一意孤行’的意思，那么我想我并不’轴’。”

卡姆斯基连接好最后一根传输线，狠狠的拍了一下Connor的后背，说：“怪不得Anderson警官说你说话气人，我当初究竟是怎么设计出这么能抬杠的语言系统的？”

Connor的指示灯又由蓝转到了黄，在他要张嘴说话的前一秒，卡姆斯基瞪了他一眼：“闭嘴，不用检索’抬杠’的意思了。”

仿生人听话的闭上嘴，事实上电流进入身体，侵入思维中枢的异常感已经让他不想说话了。

不知几分钟后，一直盯着电脑显示屏幕的卡姆斯基说话了：“你确定这样是可以的，Connor？”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费解，有些惋惜，甚至还有点郁闷，“整整九年的记忆，这是你自我进化的成果，就这么重置不要了？”

“是的，卡姆斯基先生，我今天已经向您解释六遍了。我的进化有一大部分是副队长赋予的，而现在他不在了，我不介意做回一个机器。”

重置进程28%。卡姆斯基盯着显示屏上的这几个字，突然感到了一阵无力与疲惫，如果说最一开始他是带着对好奇与野心参与进来的话，那么现在他对自己过去对Hank和Connor展现出的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抱歉。他的视线在不断增长的数字和阖眸不语的仿生人间游移，当数字进展到66%时，Connor终于说话了。

“您帮我个忙吧。”他说，清朗的声音里待着些许颤抖，“重置后请您将我以模控生命或耶利哥的名义遣派回底特律警局，我作为专门为警用而研发的原型机，我相信自己还有一定的价值。而且，我想在我们两个都为之奉献过的地方度过余生，直到他们不再需要我。”

“我不否认我舍不得这段记忆，但这样的结局的必然的。我的一生似乎一直以Hank Anderson作为最优先级指令，所以我无法忽视他让我活下去的命令。”青年目光清明坦荡的望着卡姆斯基，“但我回忆为我带来的痛苦只会想让我放弃自己的生命。”

“所以这就是你做出的折中决定？”卡姆斯基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盯着“81%”这个数字。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静默，数字越来越快的增长证明了仿生人的记忆就要被蚕食一空。

终于在数字达到“99%”时，静默被仿生人一阵被电流击穿般的痉挛打破，而随着电子机械音提示“重置完成”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那个眉清目秀还总是特别气人的青年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我也爱您，副队长。”

※※※

当数据重置到97%时，嗅觉系统又传来玫瑰花香，他又回到了那个人的怀抱里。

那个男人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点暴躁的说：“你这小子，真他妈的倔。”而后无奈又温柔的叹了口气。

“算了，Connor，即便结局是这样，你也要记住，”

“我爱你，无论是哪一种爱。”

＝完（以下是小声bb）＝

非常喜欢这个游戏 但我的理解真的真的不够 只是希望he的世界里他们每一个人不会再疲于奔命 能温柔的活在阳光下自由里